君不器
是这样的,之前的账号被封了。
 
 

金光布袋戏同人《步戏》

琴/酒前提下的琴/雨

又名逍遥游和浪飘萍的老夫老妻生活中怎么就遭了太叔雨这只倒霉狐狸

NTR提及


前两部:


1.

浪飘萍喝多了,尽管他很少喝多。

夏天的风从窗户里钻进卧室,他喃喃地想要翻起身去厕所把哽在喉咙里的东西吐干净。

但他醉了,险险跌下了床。

醉酒的人是平时的两倍重,逍遥游深谙此道。他放弃了扶浪飘萍去厕所的想法,拿了个塑料盆,扶着浪飘萍的半个身子,谨防这个醉鬼一脑袋砸进他的呕吐物里。

上一次他喝这么多,还是在逍遥游封戏的那一天。当地领导又敬浪飘萍一杯酒,说敬戏剧与艺术。浪飘萍忍着灼烧的喉咙与胃把白酒一饮而尽,打哈哈也跟着说敬艺术。接着,他便听说《霸王别姬》演不得,要演就只能演《智取威虎山》那样的样板戏。

休琴忘谱那么随和的一个好人,对所有的人事物包容,甚至退让,他浪飘萍怎么能让这么个好人丢了骄傲一退再退?

浪飘萍的胃被酒浸入了味儿,但是他的脑子还没有。吐得虚脱的人在酒臭尿骚里听到了那一腔好戏,他擦了擦嘴巴,醉眼朦胧。

这明明是夏天,却有猎猎风声将战旗招展,唱片中的啼血之音做秣马厉兵,用铿锵京词绘十面埋伏。台上的霸王眼帘低垂,眼底是怜,是怨,是恨。他拥着虞姬,终是将妙人放下。楚歌起,悲声鸣,一代霸王站如松木,斜睨座下,视线灼人。只见这末代霸王掌握宝剑,台步准稳,一步一逼,剑指所向似有锋芒,就算颤抖着,就算是自刎乌江,也要留有霸王之尊严!

逍遥游不愿演那样板戏,被当做“反”关了起来。浪飘萍把逍遥游从那一片红里拖了出来,于是他也被打成了“反”。起初那些人只是骂,然后骂变成了打,打变成了烧,烧变成了杀,杀得面目全非,只剩灰烬。眼看着它高楼起,眼看它楼塌了。起于明清的明昭晞被火舌吞没,烧干净了逍遥自在,烧剩下了人心可惧与怨毒。

于是,逍遥游卖了所有的“值钱玩意”带着浪飘萍做了个整形手术,去了谁也找不到的乡下。他们盖了一间房子唤作明昭晞,浪飘萍也眼看逍遥游的身子就如同那戏台子一样垮了。从此,逍遥游只是会偶尔弹琴,浪飘萍酒不离身。

但这一次,逍遥游不知道浪飘萍怎么又喝了这么多。他费力地把浪飘萍重新翻到床上,只听到喃喃的声音。

什么霸王,什么虞姬。

逍遥游觉得可笑,如今而来,他是霸王,难道要这浑身酒臭的家伙做虞姬吗?宽掌拍在浪飘萍的脸上,这人还没清醒,只是赖赖唧唧地黏在逍遥游身上,扒起他衣服。逍遥游拗不过这醉鬼,准备金蝉脱壳回自己房间睡去。奈何这醉鬼当真是千钧的力道,把逍遥游压在身下,还蹭来蹭去,不时一个酒嗝臭烘烘的,好像还带着笑意。他发干的唇摩挲在逍遥游微凉的皮肤,好像以此就能解开醉酒的烫。逍遥游无奈,这人黏黏糊糊的动作让他不舒服,像是要在十年间的一片平静中生出欲望。逍遥游推搡了半晌,发现对方彻底没了动静,只落闷闷鼾声。

这下彻底无法脱身了。

清醒的人仰头长叹,他费力地把醉鬼的外套脱下。一封信从他的里怀兜掉了出来,逍遥游被男人搂着腰勉强躺下,看信上字迹草乱无章,却如游龙惊凤,无比熟悉。一笔一划正是出自于那个早些年出了国的便宜师弟

——太叔雨。

鼾声,风声,虫声。

逍遥游终是无心休眠了,那些凡事早就扰了他一颗逍遥的心。浪飘萍的手臂被他压得发麻,这酒鬼终是嘟囔几句不知名的话,抽出手臂翻身睡去了。借着昏黄的灯光,逍遥游读出信的内容,却是气血上涌。上等的纸张被握得皱成一团,像是这样,他就能同样给太叔雨两拳解气一样。他起身去书桌旁,摸出抽屉里的钢笔,一字一句细细思忖。毕竟,如果信上内容属实,他便很快就能亲手给那小子的笑脸上揍那么一拳。




2.

太叔雨回来了。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议论起了这个话题。太叔雨这个名字像是被雪藏在历史书里的故事旧话重提:有人说他早就死在了十年动乱,有人说他是被平反后才渺无音信,有人说他是替黓龙君死的,有人说不对,明明黓龙君也死了,那死人又怎可复生!

然而这个狡诈如狐狸的男人此时就在逍遥游对面,毕恭毕敬地倒掉了头回水,斟上了二回茶。逍遥游坐在雅集的高座,听不进去台下的折子戏。楼下演的一出是《打焦赞》,最出彩的无非以一段棍棒间的交锋。过去,他看过太叔雨以笔代枪,耍得出神入化,丝毫不逊科班出身的练家子。过去他觉得这师弟俊秀人才,现在他只觉得他油头粉面,一肚子坏水。

——舞啸笔狂太叔雨正是休琴忘谱逍遥游的同门师弟。

太叔雨四十出头,裁剪得体的靛紫唐装衬得他精明干练,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逍遥游一袭青领素裳,上缀寥寥墨竹,十年如一日,像是从来都没有变过似的。高座上还空余一个座位,太叔雨的视线落在那边,看得逍遥游气不打一出来,目光如炬瞪在那张越发欠揍的脸。

“若非请酒浪飘萍,想必笔者也难请师兄出山。”

逍遥游不想看一个死人的毕恭毕敬,他饮下那盏黄山毛峰,将浊气化作一声叹。

“你若不把十年前的那一出戏说明白,吾也不会如你的愿。”

太叔雨眨了眨眼,倾身向前将距离拉得极近,他的视线从下往上地看着逍遥游,让逍遥游打心底地不太舒服。那一瞬间的对视像是要识别出对方所言是真是假,是引蛇出洞,还是放虎归山,亦或是撕下彼此的面具,构筑信任。这次唤作太叔雨叹息了,他摆手遣散身边的秘书,端正态度一如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师弟。

“笔者是对不起尚书郎的。”

太叔雨给逍遥游斟茶,碧金色的茶水散着余温,茶香悠悠,却是不比道域的流觞曲水。

“那会儿建国也就是十几年,从中央到基层,就都成了独立王国。文人皆知四宗,搞特色教育,考进去就能出人头地,当个官,就就有了天然的经济特权和超经济的政治特权。领导的孩子是下一任领导,上面不想这样,就得找个法子把这风气整那么一整。七雅,师兄,笔者记得那时候是四雅而非七雅吧。”

太叔雨顿了顿,声音轻得很。他见逍遥游心不在焉似的将目光投向那一台戏,棍棒还未开打,便继续讲道:

“强行拼凑的七雅是云棋水镜的一局棋,一局承上启下,重整态势的一局棋。作为九算钜子,他的任务是带领九算,配合上面铲除这些不安定的因素。九算的风格从来都是以乱制乱:通过在人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以达到从上至下,多方相斗,最终为他们一己铲除的结果。”

台上的戏不愠不火地演着,逍遥游却是没忍住地笑出了声:

“所以你是九算之一。”

太叔雨点了点头,应声:

“是,笔者是九算之八,卜算子。”

他们看着楼下的戏,枪棍相交,渐入佳境。

“那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卜算子,譬如说,你是怎么对不起临书玉笔的?云棋水镜又是怎么死的?”

戏里的二人绕步相顾,棍棒无眼,火帅的花辊径直戳向杨排风的面门,之间那角儿身向后仰成桥,单掌触地,以鲤鱼打挺之姿横棍身前,抬棍把火帅扬了个踉跄。紧接着一段棍舞密不透风,锣鼓阵阵急促,催人破阵。

戏外的二人四目相对,太叔雨终是选择“尊重师长”地将那段故事合盘推出:

“玉千城想做道域的皇帝,这是司马昭之心。师兄知道云棋水镜是九算钜子,但可知玉千城的秘书,琅函天是九算之首?黓龙君知道上面推行的概念逐渐被九算扭曲了,譬如说在道域,‘反’的概念是琅函天提出来,玉千城推行的,那些修真院的孩子们便也跟着人云亦云,其中便有那个同为七雅之称的‘花’——荻花题叶。黓龙君的心思,不仅仅要铲除那些个土皇帝,更要铲除的是给土皇帝出谋划策的人,也就是九算。

‘花’是琅函天的棋子,也是黓龙君的棋子。这一颗棋子控制的不仅仅是修真院的少年人,更控制的是临书玉笔一家人。而笔者虽已然入局,却用的同样是‘黓龙君’的身份入局,为的是让‘黓龙君’身负骂名地死,而不是让尚书郎与七雅的其他人活。”

太叔雨看着戏台上的那一出,自嘲地笑了笑。

“在钜子师兄的眼中,我们的牺牲都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后来,我便假死出了国,而云棋水镜抛头换面,再开他的新棋局。”

台上戏子的动作干净利落,最后的戏腔也落地有声,一打一挨毫不拖泥带水,着实痛快,迎来一片叫好与喝彩。

逍遥游手里的那盏茶已经凉了,太叔雨言毕之后又要去添。只见逍遥游抬手拦下了太叔雨的动作,眼底的冷意仿佛能凝在场沸腾的空气。

“那你回来找我做什么?太叔雨。”

他的师弟像是不知冷意,还是那副旧模样。

“好戏上场,师兄会再也不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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